情系曲园

曲园记忆

十八岁,邂逅曲园

发表于: 2015-05-22 点击:

“一九七八年,站在十八岁的门槛上,我从家门口的一所“戴帽高中”参加了对我来说十分神秘和神圣的高考。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曲阜师范学院,是全公社文科应届毕业生唯一进本科的。”

赴学的路沉重却温暖

一个喇叭全村听的小屯子顿时热闹了,父老乡亲敲锣打鼓来为我送行。父亲硬要亲自送我到火车站,谁说都听不进去。候车时,他轻轻把我拉到一边,两只手从左右两个口袋里掏出一些钱,然后合在一起,默默地塞到我手里,“穷家富路,能多带点就多带点吧。”我一毛一块地清点了一下,不多不少12元,另外还有15斤山东省粮票和5斤全国通用粮票。父亲用两根橡皮筋把它们扎好,装入我的上衣口袋,并用粗大的手把那枚小小的纽扣系上。检票进站后,父亲又翻遍了上衣口袋,直到确认身无分文了,才满怀深情和热望地说:“儿呀,要是咱今天坐车去了,明天就能回来挣钱,那该多好啊!”我万分理解父亲此时此刻的心情,因为家里实在是太艰难了。

从挤上火车,我就侧耳等听列车播音员报站名,听不清就打听,因为父亲千叮咛万嘱咐:“没有路费送你去,你自己第一次坐车出门,嘴嘞着点,千万别提前下车,也别坐过了站。”直到在拥挤的车厢里站了近11个钟头,我终于听到了渴望已久的声音:“兖州站到了,在兖州站下车的旅客请……”

与热心的“军大衣”结缘

背着被褥,抱着一个简易的木箱(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),我走几步歇一歇地最后一个出了站。当我坐在木箱子上喘息时,一位身穿黄色军大衣的青年走向前来十分亲热地问:“是到曲师院的吧?”我站起来不停地点头。他见我有点冷,急忙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,并背起我的被褥,抱着我的木箱,让我紧跟着他,来到了学校接站处。他还买来两个芝麻烧饼让我坐在木箱子上慢慢吃着等车。他便是后来成为我的领导和同事的王文西老师。

我们不是爷儿俩,是同学

我是比较早到校的人。记得那天上午,不知东西南北的我正在犯难,看到一位农民模样、看上去有四五十的中年人走来,我有点难为情地迎上去:“大叔,历史系新生在哪儿报到?”他严肃地打量了我半天,然后顺手抹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:“你就跟我走吧!”尔后我才知道,原来他刚报上到,是我同班的同学。直到今天,我们偶得小聚,我总不忘多敬“大叔”一杯。事实上,他比我大16岁还多21天呢。他长得老相,我们一同进城,别人都说我们是爷儿俩。

入校后,没有现成的宿舍。我们就住在老文史楼一层东头的教室里,一个“房间”住20几个人。那时的走廊和楼西头厕所的灯都很昏暗,时常黑灯瞎火的,到了夜里想上厕所的时候,我很害怕,没有办法只好叫醒我的上铺陪着我去。时间一长,这位整整大我一旬的老兄长,每晚后半夜都要爬起来轻轻地摇着我的头,把嘴对着我的耳朵:“小张,小张,又到点了,还去吧?”只要我去,他总是陪着我,风雨不误。以至于后来我们搬进了新建的学生5号楼,楼内有了厕所,走廊灯也亮多了,可每天的后半夜他还按时问我去不去厕所。

半年长高四公分,绝非夸张

那时就餐,没有饭卡,也不使用饭菜票,食堂内整齐地摆着一行行干净的大方桌,桌上都标有桌号,每桌8个人,以班级划分固定。饭碗都放在桌洞里,四年就没听说谁丢过饭碗。每张饭桌上,上下对扣着两个脸盆,就餐时,早去的同学端着一个去领饭,每人一个馒头,一个玉米面窝窝头,另一个盆子用来打菜,菜打回来了,再把每个同学的饭碗摆出来,然后连菜带汤一一分好,分完菜再用它把粥打回来,谁来了谁吃。每次吃饭时,我觉得自己碗里的菜总是多那么一点点、肉也常常多上几小片。后来,我只好抢着到食堂打饭、分菜,可吃饭时,他们仍常常捡片肉给我。每当我手捂着碗口,不好意思地谢绝时,那些大哥、大姐们就说:“我们都定型了,你正在长身体,只要你不嫌弃,就多吃点吧。”或许是同学的悉心关照,每顿都能“多吃点”;或许是出过圣人的风水宝地养人,春节回家时一量,我半年长高了足足四公分,体重增加六点二公斤,以至于在家门口久等的母亲见到我时,反应显得有点迟疑。

最暖莫过百家衣

入冬后不久的一天清晨,我被响亮的起床号叫醒,睁眼一看,对着我的那扇窗子开着,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都不翼而飞。一根竹竿头枕着窗台,脚抵着椅子,天塌下来都不管地斜躺在那里,暗示我衣服去向的线索,并留作纪念。集合上操的哨声响了,而我总共就那么一套过冬的衣服,只好请假躺在被窝里。我拧着肚皮怪自己,怎么睡得那么死,一点声音也没听到。怪罪完了又自我安慰:多亏没把被子也揭走,要不,这大学生活的第一个冬天可怎么过吆。出操回来,同学们忙着翻箱包,老魏抖给我一条秋裤,老潘扔给我一件绒衣,其他同学虽然不比我宽裕,但也都找出衣服让我挑捡。午饭后,一位老大姐,不知怎么知道的,把丈夫来看她时忘记带走的一件涤卡外衣叠地板板整整的,让人捎给了我。就这样,身穿着“百家衣”,我温暖地度过了那个无论是对我来说,还是对我们的共和国来说都不同寻常、具有时代意义的冬天。

二十年来我一直认为:我是一个幸运者,因为当初选择了曲师;我更是一位富有者,因为从迈入曲园,我就拥有了太多太多的师爱、太多太多的友情。我坚信,在曲园获得的这份师爱和友情就如存在银行里的货币,有本有息,且存期愈长,我的“本息”就愈丰厚。

作者简介:张立兴,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。1978年考入曲阜师范学院历史系,毕业留校工作至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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